第(2/3)页 光是这一下,魔女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抽动着、胸口钻心一般地疼痛。 锁链缠绕在她的心头,蛇一般地束缚着她的心脏,让她完全喘不过气来。 强撑着一口气,魔女的脸上没有半分不适,微笑着说道:“先知。” “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兵戎相见的道理。” “此前我和你或许有些误会,但是我相信、误会总归是可以解除的。事实上,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往前走了几步,白骨之花在她的身侧低垂着绽开,像是为她前进的道路加冕。 在轻巧的步伐里,魔女的裙摆宛如玫瑰一般铺在地上:“出于友善的角度考虑,我并没有将我的手段全部用出来。这一点你应该在未来看到了——原本我打算用木笛将孩子全部撞墙,让我的下属把他们吃掉。” “在这样的距离之下,即便是你应该也不能及时援护吧?” “我不知道你能够看到多远以后的未来,但是在塔尔塔洛斯的屏蔽之下,你必然会产生对时间的钝感。若是我此时动手,那么你很难跟上。” 面对魔女的话语,白令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并没有看到十分钟之内魔女对那些高中生动手的场景,但是现在的他并不敢笃定。 因为塔尔塔洛斯的存在,让他对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如果对方利用深渊,成功在一秒钟之内对自己产生影响了怎么办? 深深地看了一眼魔女,白令的眼神闪烁:‘到目前为止,我对深渊一无所知。’ ‘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那就是深渊对于魔女而言也是一个非必要不会动用的手段。或许是因为代价太过昂贵,或许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总之,如果可以的话,魔女必然不会期望利用深渊跟我动手。’ 不然的话白令哪有可能撑到现在? 魔女如果真的能够随便动用这玩意儿,只怕现在白令已经趴在旁边的臭水沟里,还被魔女踩头了。 像是魔女这样的强者,在获胜之时必然会狠狠羞辱弱者! 到现在她还没有动手,只能说这玩意儿对双方其实都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 想到这里,白令微微颔首:“所以?” 魔女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所以说,我认为我们大可以就此冰释前嫌。” “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能够了解应该怎么去应对接下来的变革和浪潮。无论是更高的境界,还是逆转一切,甚至于是‘时间’的奥秘。我所知道的东西,若是与你所知道的东西互相印证,那么我们就能够在未来提前拔得头筹。”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合作,”魔女说道,“你的目的是在浪涌一般的狂潮之下守护人类,而我的目标则是找到种子,挣脱某些束缚。你看,我们的终点其实并不冲突。” “对于破坏这个世界、将一切燃烧殆尽,我并不热衷。恰恰想法,人类对我而言还是非常有趣的存在。现代人的娱乐方式真的很有意思,我玩过不少3A大作,还玩过氪金手游。哦,我甚至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实况主。对于这一切我都觉得非常有趣,并且不想毁灭。” 魔女的表情恳切:“所以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起冲突才对。你想要保护人类,而我也充分感受到了人类的美好。在这样的条件下,我们不可能会是敌人。” “我们,应当是要成为开拓世界的共主才对。” 听着魔女的话语,白令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确实。 在未来,魔女的危害也绝对算不上是最大的。甚至于跟其他的“起源”相比,她还能称得上相对安全。 但是,这就代表着魔女与人类的利益一致了吗? 不,并不是如此。 她只是站在饲养员的角度去看待人类,认为人类——这种她圈养的家畜的文化很有趣,仅此而已。 就像是对那个高中女生一样,魔女是需要“吃人”的。 只有吃人,她才能够活下去。 而且虽说魔女不残暴,那也只是跟其他起源对比而言。 更何况,安全、稳定? 想到这里,白令摇摇头:“呵。” “真有意思。” 他站在魔女的面前,眼神凌厉如同长刀出鞘寒光自现。 直面着魔女,白令轻声说道:“新历一年五月,临江市彭湖街道,316人。” “新历一年六月,云上市市中心,678人。” “新历二年二月,M国伯约克市,4189人。” “新历三年八月,岛国京都,3910人。” 白令一点点地说着,一边缓缓朝前面踱步。 他掠过高高举起、宛如在不甘之中向上祈求的白骨之手,站在离魔女只剩下五米的地方。 听着白令的话语,魔女脸上的笑容逐渐隐散。 她默默地看着白令,眼神闪烁不定。 而那边,白令还在继续说着:“从新历一年到现在,光是你直接杀死的人就超过了十万。” “更不用说你现在占据的延州市,聚拢在你之下的怪物又在暗地里做了什么龌龊?” “倘若将时间拉长,视野落在旧历上,你又做了多少恶劣至极的卑鄙行径?” 说到这里,白令轻笑了一声,然而笑声里全然没有要一丝笑意:“别的不说,半岛事件,那一次死了多少人你还能不清楚吗?” 听到这句话之后,魔女勐地抬头。 她没有反驳,而是冷笑一声:“所以,谈判破裂了?” “因为你的精神洁癖,因为你那卑微的正义之心,所以你放弃了这个本能够知道更多、了解更多、甚至帮助更多的机会?” 她看着白令,大声呵斥道:“醒醒吧先知!如果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理当知道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牺牲少数的选择!” “按照你们人类的划分,我是‘灾难’级。而且作为古老的存在,我知道不少人类所不能够探求的隐秘!你应该明白,与我合作对你而言毫无缺点!或许唯一需要的,就是放下你那可有可无的怜悯!” “这是双赢,是必然会导向光明的康庄大道!” “你难道不想成为英雄,不想名载史册吗?!” 魔女嘴上是这么说的。 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看着魔女,白令摇摇头:“所以说,就算长着人样,你也已经不能够被称为人了。” “精神洁癖也好,微不足道的正义也罢,说到底只不过是因为想到要和你这样的卑劣之徒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就会感到本能性地不适应罢了。” “更何况,谁说我是英雄了?” 这么想着,白令轻笑着说道:“我可不是英雄。” 白令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够成为“英雄”。 所谓的英雄,应该是丁炎那样热血上涌就足以做出让人瞠目结舌的壮举之人,也是王伟正那样为了自身的信念就足以挥刀向前、斩断一切虚妄的侠客。 而白令,很明显跟以上这些人都完全不一样。 他没有必胜的意志和信念,也没有能够持之以恒、贯彻到底的决心。 他所仰仗的,仅仅只是预知未来的能力罢了。 不过,即便不是英雄,白令也从来没有妄自菲薄过。 他的职能与与英雄不同。 如果说英雄是一面高扬的旗帜,是在逆境之中闪烁着光芒、指引前路的灯塔…… 那么,我就是站在英雄身后,遮天蔽日的晦暗雾霭! 这就是“先知”,搅动命运、跨越时间之人。 白令的眼底,红色的流光在闪烁。 下一秒钟,魔女勐然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往后跳了出去! 但是很遗憾,她跳的晚了。 在燃魂药剂的加强之下,虽然白令操纵雾气的速度还是比较慢,但是已经足够擦到魔女的衣服。 火苗从雾气上迅速蔓延开来,仅仅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就烧到魔女的裙摆之上,火焰舔舐着她的裙子、数息之间就让她的裙摆只能够遮掩到膝盖! 白皙的长腿暴露在空气之中,就像是现在魔女的脸色一样苍白。 拉起围巾,白令平静地说道:“我是先知,哪怕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也能够堪破迷雾、拨转时光。” “我可以一直调整船只前进的航道,一直赢下去。而你们,仅仅只有一次机会。” “作为‘先知’,我当然得对我自己有信心。如果连我都没有办法相信我自己能够拯救人类,又怎么能让其他人相信我?” 所以,很遗憾。虽然这个条件还挺诱惑的,但是白令确实不打算遵循。 如果遵循了,那么他的自信也就打破了。 赤红的火焰构结成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魔女涌来,伏行在地面宛如蜿蜒前行的猩红巨蟒、蛇信“嘶嘶”,呼啸生风! 好看的言情 魔女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得已之下,她的手指微微一动。 下一秒钟,蜷缩在一起的白骨之花顷刻之间盛绽而开! 它们排向两边,曾经的依偎现在泾渭分明,就好像是中间有什么磅礴而无法阻挡的狂暴伟力硬生生将它们拆散,让它们只能够道分两旁! 在这一趋势之下,原本拢在一起、勉强还能称作花包的大圆圈,勐然变成了无数白骨之手挣扎向上的人间炼狱! 在这样的次第绽放之中,那缠绕在深渊大门之上的锁链、也有了些许的松动。 伴随着“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响,不明材质的锁链轻微晃动着,似乎略微空大了些许。 而锁链松动所导致的,就是深渊的大门、悄悄开了些许! 呼啸的狂风平地而起,卷起周围的尘沙、将沙子高高抛到空中,再任由它们坠落而下、粉身碎骨。 目视着强烈的风沙,白令都不由得眼睛微眯。 然后下一秒钟,在他未来的视界里。 于紧闭封锁的深渊之门内,一根手指攀附着门框,从露出些许缝隙的大门中探出。 仅仅是看着那根手指,白令就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震悚! 那是远胜自己此前遇到的、所有怪物的威压,是仅仅只要目视就能够感觉到世间永恒、诸行不易的烈烈大日! 那是……神祇。 是比巴德尔还要恐怖的神祇! 感受着劲风在自己面前宛如刀割一般的锋锐,白令下意识按着自己的心脏。 尽管心跳早已停止,但是过去曾经作为人类的经历,还是让他感觉自己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枯萎之心正在剧烈而急促地搏动着! ‘这就是塔尔塔洛斯……这就是深渊!’ 仅仅是泄露出来的些许气息,仅仅是半根露出来的手指,就足够让白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震悚。 如果不是因为提前沉入了意识之海,现在的白令恐怕已经双脚发软、精神恍忽了。 那根手指上似乎先天就带了某种令人恐惧的光环,以至于哪怕是死人的白令看到了,也会感觉到由衷地敬畏。 在这样的威势面前,巴德尔和埃尔简直就像是个牙牙学语的孩童!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深渊的大门还远远没有打开,藏在其中的东西也远远没到暴露出来的时候。 现在,一切都是由魔女操纵着。 而让其他人代为操纵的代价就是,一旦破除了那个操纵者,那么一切就都会尘埃落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