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饶是蜀中学界的泰斗舒师傅,见到这番景象,也不免有些意外。 在他的想象中,经他振臂一呼,就会应者云集,赢粮而景从,谁知竟是这般鸟雀四散的凄凉景象! 他知道那些书生在畏惧什么。 他们不是在畏惧考试,而是在畏惧打仗,更是在畏惧蜀王府的政治前景! 舒老儿六十岁残老的躯体里好像跳着一颗二十岁健硕的心脏,更长着一个十岁没发育成熟的大脑。 他热血沸腾,噌一下就从凉轿中站了起来,直接就把轿顶给撞歪了。 “舒师傅!”李四贤率先反应,扑上去扶住了舒师傅。 “哐当!” 假冒伪劣的护卫一激灵,便将金瓜锤摔在了地上。 那金瓜锤更是假冒伪劣,竟然一摔就摔成了两瓣! 原来是个样子货,用空心铁壳敲焊接成的,外面镀了金,光剩了好看唬人,实际一点用都没有! “世子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世子年仅十五,就知道这家国兴亡的道理,你们这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之人,竟然不如一个孺子!”舒师傅颤抖的手指着那些行将散去的考生,“献贼就那么可怕?竟然让尔等裹足如妇人乎!我舒家守泸州……” 朱平槿使个眼色,一个护卫面红耳赤将摔成两瓣的金瓜锤悄悄拣走了,留下一柄镀银的长戟给朱平槿继续杵着。 舒家守泸州的故事朱平槿已经听过好几遍。昨晚朱平槿若是没忍住,反倒要给舒师傅讲讲,他的好儿子在泸州写下的大故事。 不过舒家的英勇事迹,对那些没听过的人来说,确实有些感染力的。舒师傅才讲了个开头,许多已经转身离去的考生又转回来了。 舒老头见自己的这一手煽情十分有效,不禁信心大增。他越讲越兴奋,要不是头上有个轿顶挡着,恐怕他又站起来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是闯祸的种!朱平槿见舒师傅小半个时辰都没讲完,脚也酸腿也麻,心中越发不耐,却不好中途溜号,只好自己买后悔药吃。 好容易舒老头讲完了。 可故事一完,书生们仍旧转身要离去。 那施先生十分愧疚地对着舒师傅长长一楫道:“舒先生,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实在是跟着王府领兵打仗,乱了国家的法度,触了陛下的逆鳞,将来皇上和朝廷知道,怪罪下来,这……我等小民,躬耕读书就好。天家的事情我们实在惹不起,弄不好会抄斩满门的!” 书生们不就是怕蜀王府有了兵谋反吗?不就是怕皇帝怪罪吗? 皇帝远在天边,就算得了谋反的消息,消息一来一往最迟也要三个月,所以四川那些代天巡狩的官员们的态度才是重点! 舒师傅既然在脑中有了预判,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他不慌不忙,先是冷哼一声,以示鄙视对方见识浅陋,然后才开口说话: “去年乱民劫掠王庄,我王府钱粮损失巨大,省城外的王庄王店基本上被抢光了! 可官府呢?官府不仅无力保全,至今还拖欠我蜀王一系之宗禄!最后是我家世子花钱借了天全的土司兵,在彭山江口血战献贼余孽,这才把粮食和银钱抢了一点回来! 请问诸君,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既保不了人家的钱粮,还不准让人家自保!猪儿没有潲水吃,还要扒猪圈呢,难道天下的宗蕃都该饿死不成?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