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曾英派于大江到世子和廖抚跟前听差,而不是更加勇猛号称李鹞子的李占春,就是因为于大江人机灵、会说话。 于大江哪里不想从朱平槿这里奏讨点银子?只是他看着朱平槿这位号称天下第一富藩的掌府世子穿着个补丁旧棉袍,蹬着双糊满黄泥的老皮靴上了他的船,心想世子所想所言,皆在他这身打扮上,最好不要自讨没趣。不过,他也不想错过机会。要知道天家藩王上丘八的船看打水仗,这可是一件稀罕事。若没有半点收获,岂不是亏得慌? 他心思一转,立即把注意力盯在了前面的蜈蚣船上。 朱平槿一吩咐,他便借着奏对打探蜈蚣船的底细:“世子造的这蜈蚣船倒是厉害!末将曾向义父讨教长江水战之法。义父道,夔门至铜锣峡江流湍急,又多礁石险滩,遇到强敌,必要占据上游。先以火船攻之,打乱敌之阵型,再继之以小船冲击。一击之后,立刻分到江岸,然后以江边埋伏之纤夫将船拉回大营。如此来回冲杀几次,敌之水师必败!末将想,既然这蜈蚣船划行迅速,或许不用岸边纤夫也能逆流回营?” “这可不好说,”朱平槿摇摇头,“人力总是有限的。高速划行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能不能自行回营,不能单靠猜测。本世子倒有个办法测试。舒先生,你来说说?” “以竹篙、漂木测船速和江水流速,两者相减,船速大者可逆行;反之则不可。”舒国平正站在朱平槿身边,听见世子发问,立即作答。想必这段时间的晚上他被小宫女上了几节数学课,还是有些收获的。 “世子爷,舒先生,末将就是个项城军士出身的粗人,哪里听得懂这些?” “将军自谦了。”朱平槿摇摇头表示不信,“天天水上营生的人,这些东西都是常识。于将军,你也来说说。依你之见,这蜈蚣船有何劣势?” “世子让末将说,末将不敢不说。一来这划棹(ZHUO,注一)用人太多。一棹二人,加上炮手铳手舵手旗号手和指挥,一船约七十人。这比末将这大船上用人也差不了多少。船小人多,这人就没法在船上吃喝拉撒睡,每晚都得靠岸找地方停靠,平时不方便,战时不放心。二来行话说‘一撸三桨’,划棹费力气,不如摇橹轻松。您瞧我们的船,有了撸便省了舵,四撸四人对摇也不过十六人。三是棹杆太长,狭窄江面上不方便。打仗时一旦靠帮近战,棹杆很容易撞断。一旦撞断,船便在水面上打横,水冲哪儿船就到哪儿;四是没有风帆,……” 于大江的话,实际上就是在说两件事:一是没有自持力;二是划桨(棹)推进方式不行。至于船型、火力配备,水军战术等,他并未评价。 朱平槿在现场看过划龙舟、也在电视中看过奥运会划船比赛,还和老婆在商业风景区坐过一摇一晃的摇橹小船。他所有关于人力推进木船的知识都来自于这些。当他把蜈蚣船的设计拿出来之后,贺桂就提议改成摇橹船,或者干脆做成车船,但是他没有采纳。车船太复杂,而摇橹船慢悠悠的印象他太深刻了。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朱平槿笑道,“于将军的意见很好,这才是大明水师将领的水平。于将军可愿到护国军任职,本世子那里还会造出许多新船,于将军去了正好指点一二。” “末将多谢世子美意,末将还是愿意在江面上为朝廷打流贼!” 一击不中,这个结果是朱平槿预料中的。他笑道:“护国军里有抚标中营,有天全、董卜土司营,援兵营纳入护国军指挥,前途不会比在官军里差。” 游击是游兵营,参将才是援兵营,世子拉拢自己,为什么不说游兵营而说援兵营呢?难道是义父投了护国军?要不然是自己投过去便官升一级?于大江心中翻腾起来。 三个水师营的骨干全是曾英、李占春和他自己的家丁,而李占春和他自己又是曾英的义子。所以曾英在三营中说一不二,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世子单独招揽他,他立即便拒绝了,原因正在于此。但若曾英决定加入护国军,不管他和李占春愿不愿意,那都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二台三司发不起饷银、粮食,他们觉得本世子不差钱,所以都推给了本世子和省里士绅。”见于大江犹豫,朱平槿微笑着向他解释,“等这一仗打完,廖抚就会招曾大人、李大人会商此事。不过护国军虽是义军名分,可里面带兵的将官依旧保留原来的身份。以前是朝廷官员的,以后还是朝廷官员,该拿的俸禄不会少,只会多。二台三司会向护国军各营派驻监军。各营将官也会轮调,互相学习。” 保留命官身份于大江明白;派驻监军于大江不在乎。不过世子谈到轮调,他就有些心虚了。鱼儿离了水,便是条死鱼,这道理他懂。没了家丁,这军队的指挥权…… 朱平槿当然听不到于大江肚子里的嘀咕,他还在自说自话:“以后本世子还要开个造船局,打造许多新式战船。到时本世子就请你义父来指挥,怎么样?”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