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王省吾没有作答。他把和蔼的目光转向那老驿卒。 见王省吾转向他,那位老驿卒只好答道:“将爷要下营,这里就有地方。三庙驿地势平坦,容易过水。前头路边有一个小山坡,坡不高,也没水洼……” 营参谋兼第五连连长张文江的身影掠过长长的行军队列,在身后留下了飞溅的泥点。被泥点击中的第五连士兵注视着他们的新任连长飞奔而去,把骂人的话活生生地吞进了肚子。 “报告营长!” 张文江跳下王省吾的战马,双手拉住焦躁的马匹,“我去勘察了地形。附近最好的下营处,就是前面的小山坡。坡度不大,利于排水,鸡公车大车都能上去。山坡上有座破烂的关帝庙,可以避雨,做营部。山坡南面是渔溪河,东面是过山洪的山沟,北面和西面挤在一起,正面大概两百步,利于防守……” 张文江一口气将地形勘察的结果报告出来。王省吾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他向老驿卒表示感谢,然后一挥手,带着几个连长向前走去。 长蛇一般的队伍重新游动起来,艰难但坚定地向前。 老驿卒站在屋檐下,手里拎着一袋干粮,心里五味杂陈。这时候,他不知道,他应不应该向山上的土暴子报信。 …… 巴山十里不同天。 王省吾的第十八营冒着大雨在三庙驿下营,防止土暴子趁机偷袭;而冯如豹率领的特遣支队则在蒙蒙微雨中,对路边山梁上的天堡寨发动了强攻。 六门铜炮密集地排列在狭窄的山梁上,中间四门时不时巨响一声,将一发黑黢黢的七斤半炮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射出去。炮子飞过七十步的距离,狠狠砸在垒成寨墙的大小石块上。砂岩块在巨大的冲击震荡之下,瞬间碎裂,在寨墙的正面和背面同时迸发出更多更小的石块。这些石块飞溅着,在湿漉漉的山梁上下起了一阵石头雨。而那枚炮子,就隐没在那纷纷落下的石头雨中,再也不见踪迹。 中间的四门炮承担着火力破坏的任务。两翼大炮装的则是霰弹,防止土暴子突然进行阵前反冲击。 炮兵一营一连的连长捂着双耳,苦涩地瞧着又一枚炮子出膛,转头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冯如豹,眼睛里露出恳求的神色。可那冯如豹对炮兵连长的反复暗示视而不见,依旧兴致勃勃地叉着腰张嘴傻笑。 炮兵连长终于忍不住了。他对冯老二的怒火已经涌到了喉头:你他妈的难道不知道,这些打出去的炮子等会儿老子要一个个捡回来!可是他不敢,因为在特遣支队的任务编组中,冯如豹是仅次于贺仇寇的最高指挥官。 看着土暴子再也没在寨墙上露头,冯如豹终于收起了傻笑,叉在腰上的手也拿下了一只。他向前一推手,轻吼一声:“工兵,上!” 随着冯如豹的命令发出,前方的草丛中立即窜出去两名士兵。他们每人背着一个像铺盖卷似的四四方方的黄色大火药包。这些火药包捆上了防水的油布和支撑的三尺木棍,每个重整整五十斤! 两名工兵很快跑完了七十步的距离,到达了寨墙脚下。他们来不及喘气,首先扯松胸前的绳子疙瘩,将背上的火药包小心放了下来。火药包是防水的,淋了雨水没事,可藏在油布里的引线是不防水的。 一名士兵将支撑木棍插进泥地,然后将火药包靠上石墙,掏出引线,捏住腰间火罐,做好了点火的准备。可他还不能立即点火,因为相隔他四五丈的同伴在墙体上发现了一个被炮子打出的大洞,正努力地抱着沉重的火药包往里塞。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