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前年张献忠入川,张令老将军在竹菌坪战死,老夫人率我们石砫兵仓促救援,结果大败,三万人损失殆尽,余部只好退守重庆。老夫人到重庆拜见邵抚,请求征调土兵救急,邵抚推说道,没钱没饷。老夫人气得大哭一场,痛骂道:男人不如女人,汉人不如土人,官员不如百姓! 后来献贼打向巴州、广元,老夫人便率军撤回了忠州。小人在竹菌坪受了伤,大哥也失散了,就留在了重庆养伤。后来伤好了,赵将军招兵,小人为了吃饷,便入了官军。官军在西溪河大败,小人又入了护国军。” 那石砫兵打开了话匣子,便没了羞涩,开始滔滔不绝讲述石砫兵和老夫人的事情。李存良这位京师里来的纨绔子弟,反而越听越沉默,末了才问了一句:“从播州之乱起,你们石砫便出兵四处征战,现在还有能打仗的男人吗?” 那石砫兵听到监军大人相问,语言中还有些怀疑的意味,顿时豪气冲天:“怎么没有?石砫的男人没有好几万,也有好几千!再说了,石砫男女老幼都能上阵杀敌!老夫人曾对我们说,若不是朝廷的文官爱钱,武官怕死,大明朝广有天下、富有四海,怎么着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模样! 我大伯跟着秦邦屏、秦民屏二将军出征沈阳,在浑河边与鞑子八旗血战,鞑子连攻数次,皆被我军大败。若不是那些官军炮手叛变,我们……” 那石砫兵说到这儿,突然难过了起来。 “你爹娘还在吗?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李存良轻声问道。 “小人爹还在,现在跟着少爷守襄阳。娘老了,留在石砫。两个姐姐都守了寡,两个妹妹还没嫁,小人最惦记大哥,可也不知生死……” 石砫兵口中的少爷,自然是秦良玉的儿子,石柱宣慰司的宣慰使马祥麟。李存良沉默半响,又问道: “听说你们土家守了寡,也可以再嫁的……” 李存良的好意被石砫兵打断了:“马家虽说是土司,可不是土家!族谱上写得清楚哩,我们皆是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代!所以我们马家是汉人,不是蛮夷!” 李存良恍然大悟:“喔,原来你们与天全高家一样!都是汉家土司!” “嘿,马兄弟,原来你是汉人!”揪着马尾巴的李二听着前头说话,忍不住插嘴进来。面对救命恩人,李二有心助力一把,便问道:“少爷问你,你姐你妹怎么没嫁呢?若是缺了银两嫁妆,只管给兄弟我说一声,好歹兄弟我也吃着朝廷俸禄。百两银子没有,十两总还是有的……” “倒不是缺嫁妆。只是石砫女人太多,男人太少!找个好男人可不容易喔!”那石砫兵带着沮丧和无奈道出了实情。 三人拉着家常,不知不觉间申时(下午三点)已过。前头来报,已经接近前山金紫观的石头牌坊。 “往前往后传,不要停留,直接到金紫观吃饭!”李存良下完命令,然后对着士兵们大喊一声,“本监军等着牛鼻子们端出一大碗蒙汗药!” …… 江豆跟着排长的身后,时不时往鼻孔里吸入一股空气。 山道狭窄,左拐右弯,繁花绿草在春风中奋力勃发,几乎遮蔽了道路。唯一与这种繁盛景象有些不和谐的,就是在空气中有股隐隐的恶臭。这股恶臭挥之不去,仿佛弥漫在山谷中的瘴气,无处不在。 “尸臭!”马勋不可置疑地下了结论。越往前走,这股恶臭约明显。山道的尽头,来到一面挺立千尺的山崖附近。顺着乱石堆爬上去,大家豁然发现山崖上有个不大的山洞,可是洞口已经被泥土堵上了。 “洞口没有堵严!”江豆用袖子捂住口鼻,指着洞口上方的一个小小缺口道。 江豆的重大发现却让马勋摇摇头。他屈身上前,在洞口的泥土上仔细观察一番,然后指着缺口上残留的爪印道:“贼人做事很精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只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贼人不常入山,故而以为以土封口,便能毁尸灭迹。他没有想到山中有狼群,人鼻子可比不了狼鼻子!” “狼群!”江豆和几个士兵迅速一对眼,寒毛都竖了起来。 “大白天的有什么狼?还愣着干什么?把口罩带上,大家一起上,挖开山洞!”马勋大吼下令道。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