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世子赏了吴继善,经办此事的儿子必然也会有恩赏。 不过儿子的前途是有了,老子的仕途却到了头。可恨呀,教子无方。儿子干了这许多大事,自己这个老子却一无所知! 被亲儿子出卖的感觉与自投罗网式的痛悔,让张法孔越想越纠结。一股酸楚的老泪几乎冲开他松垮的眼皮,留下一段“泪洒行在谏国主”的佳话。 好在官场生存所必须的折腾技能挽救了张法孔,让他明白现在不是洒泪认输的时候,而是断然反击的时候。 那如何反击呢? 这些问题对于久历宦途的张法孔简直不是问题:世子何等聪明,难道还需有人用言语揪住核心问题不放? 咳!咳! 张法孔的哮喘不失时机地发作了。 咳嗽声似乎提醒了世子:正事还没有问呢! 只见世子迅速正肃脸色,重新坐回他的木头龙椅,摆出了一副审讯犯人的架势: “张以衡,尔父向本世子举报利类思,称其妖言诽谤本世子,诡称本世子为白羊精,可有此事? 他向梵蒂冈写信,到底是何内容? 还有,他私撰国史,到底是何人指使? 你有没有参与其中,从实招来!” “白羊精?” 张以衡明显愣了一下,分明从未听说的模样。不过他转眼便大笑起来:“那是白色的羔羊!基督教义中喻以纯洁与无暇!利类思那是赞美世子,哪有什么妖言诽谤?”” 世子却没有笑,相反更加严肃:“那他向梵蒂冈写信与私撰国史都是事实喽?” 儿子那个犟驴脾气不会胡乱说一气吧? 君前奏对,可没有后悔药吃。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这君王一旦凶性发作,可是要吃人的! 再说现在是什么时候?多少人被世子朱笔勾了,连第二天的太阳都看不到,就被拉出去砰砰了! 张以衡刚要说话,咳,咳!张法孔不争气的哮喘再次发作了,而且喘得很厉害。 百事孝为先。张以衡只好跑过去给他爹捶背。 然而他迎面看见的,是他爹闪烁的凶狠眼神。 …… 朱平槿看着他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心里不禁一乐。 他以前虽不知张以衡的底细,但接触久了,其人性格特点还是略知一二。 张以衡对科举八股深恶痛绝,斥之为“腐朽之木、粪土之墙”。 与此相对应,张以衡像“西学东渐”的代表人物徐光启一样,对来自西方的新奇知识不仅不排斥,反而以“求真责实”的态度认真对待。 为了更好地学习西学,张以衡冒着天下之大不韪(WEI)偷偷入了教会;为了掌握西学的精髓,他自学了来华传教士大都精通的拉丁语和葡萄牙语(注一)。 但张以衡也非完人。他性格有刚直的一面,也有愚憨的一面。用朱平槿前世的流行语来说,就是智商很高,情商偏低;做事可以,做人不行。 问张以衡关于教权与君权之争的问题,那是对牛弹琴,还不如将利类思直接找来当面问清。 但是,张法孔对基督教的攻击绝非无的放矢。 在辫子戏开演之后,以汤若望为代表的西方传教士借助与皇帝良好的个人关系,逐渐脱下了学者的外衣,露出了精神控制者的真实面目。 他们以基督教信仰为由,粗暴干涉中国百姓的民俗和信仰,甚至直接攻击中国视为圣人之学的儒学。 第(2/3)页